2008年9月26日 星期五

奧修接受身體工作治療


  1988年12月、1月和2月,每月當中至少有兩星期,奧修忍受疾病的煎熬,無法持續講道。他接受了桑雅生中的醫生為他制定的身體工作(bodywork)療法,其中包括一系列平衡與按摩的治療。(注:身體工作治療強調廣泛的身心探索,包含的範圍很廣:按摩治療,呼吸治療,舞蹈治療,情緒治療,聲音治療等等。)

問:在幫助弟子們開悟的過程中,大師是否可能會因此遭受痛苦?因為這樣所以身體變得很虛弱嗎?

答:艾瑞圖(Amrito),理論上這好像是說得通的,但事實並非如此。

  理論上講的通,是因為沒有什麼能阻止它發生。但問題是,自求道者開悟的那一刻起,他對身體的掌控能力就大大地減弱了。許多人開悟之後非常迅速的離開了世界——有的人繼續活了幾個小時,而有的人則只停留了幾秒鐘。這種經驗是如此的強烈、如此震撼,普通的身體往往無法承受。幾千個人裏面,只有一兩個能夠活下來。而且他們活著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有自己的理由。

  但是這些活下來的人,不得不忍受非同一般的病痛和苦楚。這不是長期與弟子們相處而導致的虛弱;而是開悟本身造成的疾病。開悟就意味著你忽然覺知到你不是身體,然後一個距離被創造出來,「我就是身體」的舊有觀念消失了,而這種觀念是你和身體緊密聯繫的基礎。而現在,認同感消失了,你們被撕開——許多人承受不了這種震撼,因此他們死去了。

  通常,這些內幕並不為人所知。如果人們知道了,那誰還會對開悟有興趣?如果你告訴他們,開悟之後要忍受隨之而來的巨大苦楚,人們會說:「為什麼要開悟?還是保持現狀好了。」因此,那些知道的人從不向大眾提起這些事,一些秘密被小心翼翼地掩藏起來。可是我並不想讓秘密永遠保持沈默,我知道我的人們能夠面對死亡、慶祝死亡、在笑聲中勇敢地面對將要發生的一切。

  就在今天,安姆達哈(Anubuddha)為我按摩,因為我的手已經持續疼痛了好幾個星期了。他說:「無論我觸碰你哪里,你似乎都能清楚地知道每一個痛點的位置——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他是我們最好的按摩師——有一顆敏銳、警覺的心、每個動作都充滿愛意——按摩治療的效果非常好。

  那些對身體保持高度認同的人,應該更加容易注意到身體的微小變化。如果這裏痛,或者那裏不舒服,他們應該馬上覺察到。但是如果你已經不是這具身體了,為什麼還能有如此靈敏的反應呢?我不斷地告訴安姆達哈:「沒錯,就是這裏,在這裏多停留一會兒。」之前沒有人這樣囑咐過他,病人怎麼能夠告訴一個醫師「該怎麼做」呢?——他才是專家啊。

  我不斷地提醒他「你漏掉了這一點、錯過了那一點」,他只好按照我的意思來做。因此,他提出了疑問。我的答復是:「按摩完後再說。」但是我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所以後來我說,「還是現在告訴你更好些。」

  開悟之後,你與身體之間會形成一道鴻溝——但這並不意味著死亡將無可避免。只是,你不可能再按照過去的方式來控制和使用身體了。但這並不妨礙你清楚地知道身體上所發生的各種事。你的洞察力甚至會更上一層樓……因為你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觀照者。

  當安姆達哈為我按摩時,這項治療工作對他而言多少含有猜測的成分,有些地方究竟是痛還是不痛,只有我知道。而我根本不用猜,因為我就在裏面觀照——實實在在地感受。

  覺知是開悟的產物。但是覺知也會造成麻煩。如阿瑪‧克里虛那死於癌症,嗎哈瑞什‧拉曼死於癌症,克里虛那姆提被嚴重的頭痛困擾了40多年。他的頭痛是如此嚴重,24小時持續不斷,以致於他說「這實在是難以忍受!有時候我真想去撞牆!」

  艾瑞圖,你這個問題是代表弟子們問的。因為人們不明白:「克里虛那姆提為頭痛而感到煎熬?這不可能。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一定是他的弟子們使他頭痛的。」這個解釋似乎非常合理,大家也覺得很滿意。

  如阿瑪.克里虛那由於癌症而死,他的弟子們後來在書中記述道:「他的死是因為他替信徒們承受了病魔的襲擊。」但是既使師父替弟子們生病,為他們病死,也不能對弟子們的開悟有所幫助。所以,為什麼要多此一舉?這個可憐的人正忍受無緣無故的病痛之苦,但是「承惠」的人們卻無法因此而獲益——這是什麼道理?

  事實情況是,如果開悟者能夠替你消病擋災,你就再也不想開悟了。還是不要開悟好。這樣可以享受開悟者的無償照顧。直到有一天,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你「一不小心」開悟了,非常遺憾,開悟者是無法退還為一個普通人的……因此,這就是為什麼我說「理論上它能成立」,但還需要一些解釋。

  英語中有兩個詞,「sympathy」(同情)和「empathy」(移情)。「sympathy」(同情)比較膚淺:有人正在受苦,有人感到難受,你同情他們。你坐在一旁,稍微留下幾滴眼淚,然後繼續看下一場電影——還能怎麼樣呢?眼淚總會流幹……而「empathy」(移情)則意味著你和對方成為一體,你們之間相互打開了一條管道——對方的痛苦能夠通過這條管道傳到你身上。

  (這時,奧修提到了有關如阿瑪.克里虛那那的一個故事。有一次阿瑪‧克里虛那忽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地劇痛,這好像被鞭子抽了一樣。這時,旁邊果然有一個人正受到鞭子的抽打。)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理論上這是可能的,甚至有時還真實地發生過。但並不是開悟的人有意要去替他人承擔痛苦。但這偶爾也會發生,就好像如阿瑪‧克里虛那的例子。

  現實情況是,開悟的人不得不盡力去支撐和維持身體的生理運作。他已經喪失了所有的欲望,所有的野心。他根本不盼望明天,既使對下一個呼吸的到來也毫無期待。所以,他與身體之間,一道巨大的鴻溝正在形成。知覺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敏銳,他能夠從內部的觀照自己的身體,但僅僅只是觀照而已;無法多做些什麼。

  「大師替人們承受疾病和痛苦」,這樣的故事流傳很廣。這樣的故事被編出來是為了保護那些所謂的「大師」,因為在人們心目中,「大師」怎麼能夠生病?事實上,大師比普通人更容易生病,因為他已經從身體中分離出來,那種和身體根深蒂固的原始聯繫已經斷了。他能夠活著就已經是一個奇跡,因此他需要被妥善地照顧。

  你們看看我:我被照顧到無微不至,我要做的僅僅是和你們說話。我節約生命中的每一絲力量,為你們創造一種對永恆與無限的認識。而其餘所有時間我都在睡覺。放眼全世界,你都找不到一個更懶的人了。

~摘自奧修傳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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