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內在的聲音不是一種聲音,而是一種寧靜。它什麼也不說。它顯示某些東西,但它什麼也沒有說。它指向某種東西,但它什麼都沒有說。內在的聲音不是一種聲音。如果你仍然聽到一些聲音,它不是內在的。「內在的聲音」是一個錯誤的用語,它不是一個恰當的詞。只有寧靜是內在的。所有的聲音都來自外在。
比如:你要去偷東西而你聽見「內在的聲音」說:「不要偷!—這是罪惡!」這不是內在的聲音,這只是你的制約:你只是被教導不要偷竊。這是社會通過你說話。它看來是出自內在,然而不是。如果你以另一種方式被帶大,你沒有受過偷竊是惡的教導,或者你被教導說偷竊是好的,那麼就沒有這內在的聲音。
如果你在一個素食者的家庭成長,那麼你看見非素食的食物,某種內在的聲音說:「不要吃—那是罪惡!」但如果你成長於一個非素食的家庭,那就沒有問題。你就無法相信內在的聲音是如何在對別人說:「不要吃!」這取決於你所受的教導。
這不是一種內在的聲音,只是你的社會良心。社會必須在你裏面造成一種內在的安排,因為外在的安排還不夠。有警察警但是不夠——警察會被欺騙。有法庭但是不夠,因為你可能比法庭更聰明。外在的安排還不夠,一些內在的安排是必須的。
於是社會教導你偷竊是壞的;這是好的,那是壞的。它不斷地教導,不停地重複;它進入了你的存在,它成為你內在世界的部分。於是當你去偷,忽然內在有人說:「不!」你以為是內在的聲音或神說的。不,不是那個。這只是社會在你裏面說話。
那麼內在的聲音是什麼?你要去偷竊,忽然你變得寧靜,你無法偷竊。忽然間你呆住了。一個空隙產生了。你的能量停止。不是有人說:不要偷!沒有聲音——只是內在的寧靜。但是你被那個內在的寧靜所掌握。
內在的聲音不是一種聲音,它是一種能量現象。你在覺知中,在寧靜中被控制。在那一種寧靜中,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你無法做任何不對的。有一次:一位偉大的佛教僧侶,神秘家龍樹,走過一個村莊。那一國的皇帝是龍樹的信徒,他給了龍樹一隻嵌有寶石的要飯碗。碗非常值錢,而龍樹是一名赤裸的托缽僧。當他路過的時候,一個小偷無法相信;一個赤裸的人帶著這麼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於是小偷跟住了他。
龍樹住在城外一座舊的破廟裏。甚至連門也沒有,因此小偷很高興。他說:「現在他要休息,至少他在晚上要休息。我可以拿走它,沒有問題。」於是他藏在一堵牆後面。
龍樹看了看外面說:「你最好進來把這只討飯碗拿走,那樣我可以睡得安穩些。你總是要拿的,那為什麼不給呢?我想最好把它給你。我不願讓你做小偷——這是件禮物。」
那人進來了但他無法相信。儘管如此他還是摸了龍樹的腳。龍樹說:「現在你可以走了,因為我沒有別的東西。你安心了也讓我安心。」
可那小偷說:「只有一件事:我也要像你一樣對東西那麼無牽無掛。你使我覺得很窮。有什麼辦法我能夠在某一天也達到這樣一個意識的高峰呢?」
龍樹說:「是的,有一個辦法。」
小偷說:「但一件事讓我先說:不要叫我停止偷竊。因為每當我去到神秘者和聖人那裏,我是這裏聞名的小偷,他們都知道,他們馬上說:『首先你停止偷竊』,我不能那麼做。我試過但我無法做到,所以不要作那個規定。其他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做。」
龍樹說:「那麼你還沒有遇到過一個神秘家或者聖人。你遇見的一定是從前的小偷;不然為什麼一個人會在乎你是個小偷?當一個小偷!—— 那是你的事,那不是我操心的問題。只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那就是: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但要清醒、警覺。不要無意識地、機械地、機器人似地做任何事情。」
小偷說:「這完全可以。我試試看。」
龍樹說:「我將在這個廟裏等十五天;你可以來報告」。
在第十天小偷汗流夾背地跑來了,他說:「你是一個狡猾的人!我連續嘗試了10天。當我去的時候,這是某種奇跡:我活到現在還從來沒有那麼不成功過——我進了屋子,我打開他們的珍寶,然後我想到你,我看著,當我覺知時,我變得那樣地安靜,我無法動彈。我的手動不了!當我無意識的時候我的手才動——但我答應過你。我再次變得有意識——我無法帶走我的東西。我必須留下它。連續10天!所以,請告訴我一些別的什麼。」
龍樹說:「那是唯一的。現在由你選擇:你可以放下覺知繼續做一個小偷,或者你可以擁有覺知而讓小偷被丟下。那由你選擇。我並不是說你應該放棄偷竊。你繼續偷;如果你能帶著覺知來做它,我就不擔心了。」
小偷說:「那是不可能的;我試了10天。如果我覺知,那麼我無法偷竊。如果我偷竊,我就沒有覺知。」小偷說,「真的,你贏了——我現在離不開這覺知,我嘗過它。現在沒有什麼比得上它,沒有什麼是更有價值的了。」
龍樹說:「那就別再煩我了。去把同樣的東西教給其他小偷吧!」
所以我不告訴你不要做這、不要做那。我只是告訴你龍樹對小偷說的話:「只要覺知!」
如果你不覺知,那麼你必須選擇。如果你不覺知,那麼總會有選擇的可能——做這或做那——一個人總是被搞糊塗了。如果有覺知,就沒有選擇。覺知是別無選擇的。它只讓你做對的,它不讓你做不對的。沒有你的選擇的問題。所以不要問一個人能夠在多大程度上依賴人的內在聲音。
首先:內在的聲音不是一種聲音——那是寧靜。其次:你不必擔心「多大程度」上依賴。只是留在那寧靜的內在空間,完全的寧靜。美德是一種副產品,它不是一種規範。它就像影子一樣跟隨著覺知,它是覺知的一個結果。
摘自:禪宗十牛圖_第七章 進來!
註:龍樹(sanskrit: Nāgārjuna) ,或稱龍樹菩薩,謙達那在「禪宗十牛圖」中翻成"那卡朱那"。
http://zh.wikipedia.org/wiki/%E9%BE%8D%E6%A8%B9(唯基百科,僅供參考)
註:我在2003年參加十日內觀之旅,或許是"第一次"出遠門靜坐,又或許是因為坐在台上的帶領的是位已剃度的"女性出家的佛學博士"的緣故,在內觀的第五天,我向內體驗到了也算得上是「內在的寧靜」吧,那次是一種頭腦跟身體都幾乎不見了、感覺不到了的狀態,我想笑又找不到我的臉,我很緊張卻又找不到我的心跳,出神後睜開眼,我的目光煥然一新,我喜孜孜地上前去跟師父叩拜道道謝,她卻給了我一個溫和的、禪宗式的口頭"棒喝"體驗。
隔年,在第二次十日內觀之旅的結束日,或許這次是帶著期望前去,又或許是因為坐在台上的帶領的是位學問淵博的"男性佛學XX居士"的緣故,十日靜坐後我聽見並整理不少關於「內在頭腦」的聲音。
例如:「我應該?我可以?我想要?....我願意、我接受、我允許、我希望、我喜歡、我不要、我覺得、我在乎、我相信....等等」,其中「我應該?」「我可以?」「我覺得...」似乎是最常出現的。
我想.....「我應該」想辦法不再讓這些聲音干擾我才是.....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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