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從1995年開始,我開始接觸到打坐及氣功,後來陸續參加了四次的十日內觀,兩次在印度,兩次在台灣。之後我的興趣與工作就逐漸從個人的、單獨的打坐、靜心,轉移到雙人的、有互動的按摩上,嘗試在按摩的同時盡可能帶著更多的靜心品質。整理參加過的內觀(Vipasana)簡表如下:
1999,印度普那奧修社區,十日味帕沙那
2003,台灣花蓮,十日內觀
2004,印度普那奧修社區,十日味帕沙那
2006,台灣花蓮,十日內觀
2011,台灣台中,十日內觀
2003年在台灣花蓮的十日內觀的第五天,在靜坐時我經歷到微細震動,瞥見到所謂「全身消融」的感受,那不是頭腦的想像,也不是頭腦放空而已,那是頭腦空掉只剩身體感受之後的找不到感受的感受,只有隱約的橘得「我在」的感覺,用「全身消融」來形容是很貼近的。
這個新鮮的體驗持續了好一陣子,讓我感到驚喜,下課後忍不住興奮地上前跟台上的指導老師(女出家師父)分享叩謝,但她只是冷靜且嚴肅地地對我說:「要平等心…」。我心想:「喔,這樣喔!鼓勵一下都沒有。」
那是一種離開粗鈍物質回到「空」的感覺,讓我聯想到《般波若心經》所說的:「照見五縕皆空」。但我知道還沒有全空,還有微微的「知道、知覺」在,距離全空還有多遠我不知道。應該是「一空還有一空空」吧!
打坐、靜心雖然一直是生活的一部分,卻已沒有如早年那樣積極用功,生活作息上也不太允許。終於在今年2011年的過年有一個空檔,我安排自己到台中新社再進行一次十日內觀(Vipasana)。這次的行動對我還有另一番意義,從19991年九二一地震以來,已將近有12年沒到台中了,在九二一之前我曾台中新社鄉住過兩年,地震後我成了災民,兩個月後搬回台北。這次假期搭上與十二年相同的客運與路線,表面上看似平靜,心裡其實是百感交集。12年了,人事全非。
以下就將十日課程過程與心情整理如下:
﹝前一晚﹞遲到,七點多才到,天冷,沒有洗澡便睡,整晚都覺得冷,明天一定要多找些毯子來蓋。交出手機、筆電、錢包。並且「禁語」,那是一定要的。
﹝第一天﹞靜坐,中午利用空檔時間洗了熱水澡,找到幾條毯子當床墊、蓋毯。吃了午餐後身子暖多了,午睡也好睡些。
﹝第二天﹞仍在教觀呼吸,觀察鼻孔的呼吸進出,感覺太簡單了,有如在複習英語單字發音,整個人呆呆的。想著過去和未來,畢竟十日課程之後是要再回到現實生活的,想著如何將生活做更好的調整與安排。但內觀的首要便是無念,真是矛盾。
﹝第三天﹞整個人變得更安定些,對環境開始有認同感,持續、重複、按表操課的生活,讓人不想理凡間的事物,生活作息越來越穩定了、規律了。頭腦也是。
起床、刷牙、洗臉、靜坐、散步、吃飯、洗碗、刷牙、睡覺、靜坐、休息、靜坐、休息、靜坐、吃飯、洗碗、刷牙、洗衣、晾衣、發呆、睡覺、靜坐、下課、靜坐…..睡覺、起床….。
今天靜坐時「似乎」可以達到曾經歷過的「全身消融」的感覺,好像走到了門口猶豫著進或是不進?或者是忘了密碼吧,反正就是進不了。可以感覺沒有雜念,頭痛也感少很多,呼吸都很順,因為是單盤,從外在看,我猜我的坐姿可能有點歪。鄰座有人放屁、天天。
﹝第四天﹞開始教授內觀法,覺察身體每一部分,癢、麻、酸、疼…,想到被按摩的人如果能做內觀,他可以更容易有覺察身體的粗、堅、硬、軟…,同樣是被動的、放鬆的,差別是由他人協助翻攪出身體的覺受。
午睡作夢到笑醒,這是潛意識在自行編造有歡樂、有笑聲的夢境,為了平衡枯燥乏味的內觀嗎?即便是只能在夢裡笑也好。吃飽睡好是這一切的基礎。
﹝第五天﹞今天上午在靜坐結束前,葛印卡先生的唱頌得特久、特長,我很不喜歡他的歌聲,腦中在想著如何檢測其能量是否正向?我懷疑這麼悲苦的歌曲真的是由佛陀所傳下來的嗎?佛陀苦?奧修樂?
回想昨晚的開示,感覺這次我更清楚地聽進去了,比過去更聽懂了。可能頭腦理不那麼的只裝滿奧修吧,內觀與奧修的教導在腦中反覆來回激盪。每天只打坐對身體真的不好。正所謂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久臥傷氣、久視傷肝….。
回想起在奧修社區的十日味帕沙那的多元豐富的經驗,與葛印卡的十日內觀比較起來可說是各有利弊,此利:安靜、單純。弊:枯燥、呆滯。社區利:豐富、正向、有靜有動。弊:易破戒、外在干擾大又多。為了不讓自己身體越來越僵硬,我做了一些伸展、小跑步,不過伸展卻被勸止。我就不信佛陀當年沒有做過瑜珈,佛陀教導也不是只有內觀,這裡的禁忌真是它擦擦的太~多了。
藉由這樣的小動作似乎與集體能量拉開了些距離,開始有了自己的小世界,空閒時想想按摩與內觀的關係。可以或不可以,按摩是藉由他人的幫助使身體朝向更多的「可以」,而進入內觀之後是進入了更多的戒律,進入更多的「不可以」。
思考並回想著ameen這個人是如何在生活及工作、睡眠。
雜念讓人累、枯坐讓人累、不流動讓人累。
休息時看著烏龜與鴨在池邊曬太陽。
似乎有些落枕,做了瑜珈伸展獅子式被勸止,後來改成在板凳上做伸展,或者躺大石上伸展沒有被發現。我想起奧修說的「佛陀左巴」。想回去後可上網查查與內觀有關的論文。
﹝第六天﹞早餐後的補眠做惡夢,哭,決定往後一定要過著「不累的生活」。想起奧修葛吉夫的「Stop !!」,克里希那穆提的「無選擇的覺知」,據說今年魔羯座課題在「情緒」,年初又碰巧去上了馬堤納的情緒療法。看來《智慧之書》及《修心七要》可以再拿出來複習了。
﹝第七天﹞早上葛印卡的歌聲真的是太冗長了,想到可以做個實驗,檢測〈葛先生的歌聲頻率正向與否水知道〉的實驗,用水來接收頻率並檢測,用花也行。可以觀察花的生長狀態比較其他歌聲或大師開示以對照出結果。可以用mp3插卡式喇叭來自動重複撥放,看看花聽了整天的開示是會死還是會活。也可用人測試其腦波與情緒,可以使用耳機聽或直接播放都行。
如果真的「內觀最重要、只有內觀就夠了」,那《奧秘之書》又何必談121種靜心方法呢?奧修又何必專為現代人而創造了動態靜心、亢達里尼靜心、無念靜心、神秘玫瑰…呢?又如何解釋禪宗也可以開悟呢?
午睡時在夢中分不清夢與真實。「如何真的喜歡靜坐、享受內觀」是一大問題,如何像上網打電玩一樣,停不下來、讓人廢寢忘食,有可能嗎?內觀不像欣賞大自然那樣,有風景、鳥語、花香、蟲鳴…那樣立即的繽紛。如果靜坐的動力來自錄音帶裡大師的push,那麼回家後就沒動力靜坐了,如果是因為工作了一天因疲累而想恢復精神而才想靜坐,那不忙不累的時候靜坐就不重要了?如果這樣那麼靜坐也是為了服務操勞而存在,而只是配角。這時我又想起按摩的好了,因為即便是不疲累的身體或是靜坐夠久了、膩了,這時候來場按摩依然是很棒的休息、很棒的靜心,也一定會對身體再有新的發現。當然,按摩需要有兩個人,這是先決條件。
回到原始問題,如何「喜歡」靜坐呢?(我知道頭腦是「不喜歡」的。)如果不是為了治病、練功、追求氣感…。
是為了「寧靜」吧!! 我想。
如果在內在找得到「寧靜」的話,而且此寧靜不是相對於噪音才有其存在價值。那麼,花花世界就不可愛、無價值了嗎?那又何必來此人間一遭呢?這一切純粹是業力使然?這是完全是錯誤的「又是人間走一回」嘛?不得不的苦修是為了還累世的「債」嗎?那麼即將到來的寶瓶時代的精神:「榮耀自己、我是神」只是呼嚨的、安慰人的話嗎?
嗯,問題很多。
下午在靜坐中找到一個「樂趣」,那就是讓脖子以上的「頭腦停止」的寧靜,當然這動機比為了治病而靜坐還高級些,雖然也是有目的的靜坐,但已經很不「有為」了。如果今年魔羯座的課題真的是情緒,那麼頭腦的停止還不行、還不夠,還要下達到「心」才行耶。
回想起在新社兩年的意義:休息、靜心、完成舊的關係。
回想起在花園六年的意義:九二一後的發願,同體大悲以及療癒自己。
回想起身體工作四年來的意義:分享體驗及教學傳承。愛與靜心。以心印心。
終於找到新的樂趣了:「調整振動頻率」,這個高級。「停止頭腦」只是達到第一歩而已,而且只限在頭腦的範圍。基本興趣是:「從粗鈍堅硬到細微震動」,不執著以往的「歸於三個中心、七個脈輪、氣、脊椎、亢達里尼…」等等。
發明了一小段屬於自己的擴胸運動。這是一段有趣、連貫、不僵化的動作。以後,在晚上,不再因為很無聊而吃東西。甚至晚餐也要減量、再減量。出關後的困難就是如何在生活中持續持盈在如此飽和狀態。不是被關起來的持盈,而是既流動又持盈。
﹝第八天﹞昨晚的意識更加清醒,可以知道自己在作夢,還喊出聲來,更深的情緒在浮現,是累了?或者在做完幾天的頭腦之夢後,該開始浮現一些情緒之夢吧。同寢室的兩位室友都很重視睡眠、都很會睡,大家似乎在比誰早點上床睡,舊生的確比較用功精進、有經驗,真是感謝他們,感恩。這是參加內觀以來最好睡的十日。
內觀就只覺察這個「物」身,「色」身,就不開發連結高我?天使?直覺的能力了嗎?奧修、內觀都一樣,都在談覺知、觀照,走路、吃飯、說話、工作…看著這些學員這麼「努力」、這麼忙,把自己弄成怪人一個,獎品是什麼呢?生病、咳嗽、特殊體驗都只有一帖藥開給你:「平等心」。
葛印卡說:「『覺知』與「平等心』是內觀的兩個雙翼。」我立刻想起奧修說:「『愛』加上『靜心』就是我的口號。『愛』與『靜心』是一對雙翼。如果你『靜心』,那麼遲早你會遇到『愛』....」。大家都在「雙翼」就是。
﹝第九天﹞累,在睡夢中療癒,似夢非夢。我第一次在台灣參加內觀的時候(2003年)就發生所謂「全身消融」的體驗,那是一種身體不見了、空掉了的感受,只剩脊椎還隱約感覺存在,身體其他部位都消融了,那不是幻覺,是從未有過的、讓人想竊喜又找不到臉在哪裡、嘴巴在哪裡的感受。依內觀說法,雜染習氣會再度浮現故又會回到粗鈍感受。
都第九天了,這次是要追求「全身」消融嗎?追求有用嗎?更努力有用嗎?我要更精進? 「精進」?多抽象的字眼。這次內觀比較有讓自己「理」通,把「道」理清楚、通了,聽進去了,思路更為清晰。不是看書的那種頭腦的理通,而是有實踐基礎的,有經驗的、經「實驗證明」過的。
早上十點五十,開始下雨了,已經連續九天的好日子要結束了,早晨的溫度是九度。今天午睡時在夢理唱歌。
今天是最後一天用功日,明天就不再禁語,感覺到周圍人心浮動。下午午餐減量,獨自進行三個多小時不離坐,而不是跟大家一樣一小時下課一次。發現頭腦「一鬆還有一鬆鬆」,你以為放鬆了?不,繼續坐下去,其實還可以更鬆、更更鬆,你以為空了?其實還可以更空、更更空。
感覺要「坐」到「眼睛及頭腦的活動需幾乎完全停止」,才能真正開始內觀。才能更清楚執行內觀所要求的:「一部分一部分、一小塊一小塊」這樣細微的意識活動。向外看的工具是「眼睛」,向內看的工具是「意識」,這不是在背書,這是來自我真切的體驗,如果閉上眼睛想用「眼睛」內觀,那是用錯工具了,但這慣用眼睛的習慣不容易停止。內觀並不是用眼睛往內「觀」。
想到一個比喻形容:上回第一次到巴黎是不小心的意外艷遇,第二次像是跟著導遊逛巴黎,這一次算是自己背著行囊自助旅行遊巴黎,用自己的眼睛清楚地看、清楚地聽、清楚地逛、清楚地感覺。雖然這次沒有發生艷遇,但那也是遲早的事吧,只要以後能經常到巴黎,也就是進入內在,用意識之眼清楚地看。
內在世界、外在世界,啊!
外在世界雖美,但讓人迷惑,最終就是油燈耗盡、一死而已。然後再來一次。
內在世界剛開始一片黑暗,人必須得自己努力用意識之光點一小火,將每一處擦亮、擦亮、照亮、照亮。
指導老師回答學生時說出內觀的延伸閱讀經典:《阿含經》。
這次再生之旅確定是:身、心、與「識」的更新,尤其是對向內意「識」的能力有更加熟悉與掌握。這十天大部分睡覺時都能覺察到自己在作夢。
﹝第十天﹞上午十點,解除禁語,拿回錢包、手機、筆電。這樣就不能再裝沒事啦。每次內觀後看著許多人急著說話,講手機、急著擺脫「戒律」、恢復「正常」,穿回他原本的「社會人格套裝」,我總是有些感慨。但你若不加入社交要做什麼呢?繼續一個人望著天空發呆嗎?我回到房間坐下來,靜靜地打開我的小筆電,嘿~居然有訊號可以上網耶!打開信箱收到一封能量平衡學員寄來的分享文,看完內容我笑了、開心了。「愛」與「靜心」我都有了。
﹝第十一天﹞離開內觀中心搭便車直達苗栗,到藝術家友人住處繼續「度假」。與兩位友人閒聊到將近到十點,然後提早盥洗、打坐、就寢。第二天早上我跟他說我昨晚做了「夢中夢」,順便聊到「全面啟動」這部電影。這篇心得記錄就是在苗栗友人家整理的。
我的第五次十日內觀心得就寫到這裡吧!
感謝所有我認識的人的護持以及十方諸佛的護佑。
願眾生平安喜樂
prem amen
2011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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