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24日 星期五

〈按摩師日誌 9〉一位大學同學ㄉ過世

一位大學同學在今年2011年4月過世,癌症,死了。在我輾轉知道的那一天,剛好是他出殯的日子。上網搜尋他的名字,找到另一位最近跟他常來往的同學,在部落格裡紀錄了一些關於他這幾年的近況,我這才知道,另一位女同學也在四年前...過世了,在夜晚的捷運車上,握著手機,讀到這個消息,我停住了、愣住了,在人群中,我愣了好久、好久、好久,不能哭、不能叫、沒有人可以聊。

只要是人都會過世,都會死,這樣的認知,我們普遍都有,但我們盡量選擇遺忘,選擇往”好的”方面想,什麼是好的方面想,難道我是不會死的嗎。我們可以從書本上、電視劇、電影、朋友的口中…不斷地收到關於死亡的訊息,彷彿死的永遠都是別人,而這個「我」會一直存留下去。

朋友過世是不一樣的,親人過世是不一樣的,感覺彷彿是內在一部分的我也就這樣跟著死去了。已經不再有跟這個人對話的機會、眼神的交會、感覺這個人的機會。即使過了這麼久,有時候我還是會在夢裡和母親在一起,甚至在夢裡會懷疑說母親的過世是假的,夢裡的情境才是真的,我想繼續作夢下去,活在有母親的世界裡,當然,最後我還是醒了。

小的時候我的爺爺過逝,沒什麼感覺,我跟爺爺不親,也不記得有沒有被他抱過。高中的時候奶奶過世,感受也還好,畢竟奶奶年紀也大了,壽終正寢,沒什麼痛苦。在1994年我退伍後母親因腎臟病住院,接著開刀、然後洗腎、住院、出院來來回回折騰三年之後,終於離開人世,享年五十歲。那幾年也是我人生的轉戾點,年輕的我這才驚醒:原來人有可能五十歲就過世,而且可能是親人、朋友,甚至也可能是我。那感覺大概就像年輕時的喬達摩遇見老死的人,然後突然驚醒、覺醒,於是他選擇放棄人間的榮華富貴,出家修行。我雖然沒出家,也尚未享盡榮華富貴,但我發誓,永遠不再進醫院,如果有一天,我躺在病床上被這些人插管,我的人生就算是失敗的。

我的母親的死讓我意識到:原來公務員不一定能活到退休、養老,然後七、八十歲才過世,而是在中年就可能會生病,然後住院、然後痛苦、然後過世;原來大醫院的醫生不一定會幫你醫到好,然後回家修養,恢復正常生活,而是有可能會讓你住院、開刀、插管、洗腎、拖了三年、救了三年,讓人享盡各種”侵入性”療法之後才讓你死去,讓全家人就這樣跟著醫院、病人翻騰了三年。人隨時可能會提早死去,”五十歲”是我經驗到的最小值。我哭著問了好幾次:「為什麼是我媽媽?」,問題是:「你要找誰去算這筆帳?」

今年,2011年4月1日愚人節,我的好同學李安振過世了,享年42歲,另一位女同學李青倫據說是在2007年過世的,享年38歲,他們的影像神韻,我至今歷歷在目。到目前為止,我認識的親人好友因疏於照顧自己或是陽壽已盡或不明原因以至於連大醫院救也救不回的死亡年齡,最低是38歲。(也有年紀更小的二十幾歲或是兩歲就過世的就先不提了)

台灣每4人有1人可能罹癌,我不想當那四分之一,肝癌又是其中第一名,而我的各器官中「肝」剛好是最弱的,我在國小的時候就得過急性肝癌緊急送醫。我不想得肝癌,什麼癌都不想得。雖然我也常常飲食不正常熬夜,但這二十年來我沒住過醫院,除了修理牙齒或是健康檢查或是探病,我平均一年只發燒感冒一次,並且還從事身體工作,經常幫人按摩接觸病人,事後再幫自己清理各種層面的病氣。

這兩年回到故鄉宜蘭佛光大學念研究所、上佛法課、上心理諮商、上斟酒學(更正是"針灸"學),在課堂上跟嚴肅的佛學老老師提問開玩笑,同學中有研究生也有出家僧,大家都喜歡我(...的提問),因為我讓佛學課變有趣了,有時候想想我還真是個不錯ㄉ人。總之我把自己照顧得還蠻不錯的,我也要謝謝這幾年來家人、朋友、同修、師長、同學、學員們的體諒與支持。

照例,摘要一段奧修的話,提振一下高度:
死亡以很多方式來臨。當你死,那只是死亡的一個形式。當你的母親死了,那也是你的一種死,因為母親涉入你,她占據了你整個人一個很大的部分。現在母親死了,在你裏面的那個部分也死了;你的父親將會死,你的兄弟姊妹將會死,你的朋友也會死,即使當你的敵人死的時候,你裏面的某些東西也死了,因為敵人也有涉入你裏面。你將會錯過某些東西,你將會缺少某些東西,你將永遠不會再一樣。

所以死亡並不是只有在你死的時候才來,死亡透過很多方式來臨,死亡一直都在來。當你的童年消失,你變成一個青年或少女,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死亡已經發生了,童年已經不復存在,童年已經死了,那扇門已經關起來了,你無法退回去。你無法再抓住它,它已經永遠走掉了,那個小孩子的你已經死掉。然後有一天,青年會變成老年,他再度死掉,有一千零一種死。

摘自:死亡的幻象
http://www.osho.tw/ebook/book17_06.htm

附註:對於安振同學的死我是非常難過的,為此我哭了兩次,在得知這消息不久,我無意間在深夜的收音機裡聽到這首歌,我覺得很好聽,這幾年我很少聽廣播,我不知道這歌是誰唱的,憑直覺上網搜關鍵字:"月亮走",就這樣給我找著了。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用來紀念他們,而我也需要一首歌來懷念他們,安振,還有青倫,祝福你們.....



【她往月亮走】

演唱:萬芳
作詞:姚若龍
作曲:Celtic Traditional Song

不需要濃烈熾熱 暖暖綿延 足夠了
嚐過了不自由 捨不得靈魂 被 拘禁了

要得太衝動 愛得太深刻 多奢求 就有多失落
越耀眼越會淚流 她選擇 往 月亮走

回憶的森林太黑了 沒有燭火 不要走
曾在雨中狂亂著 然後狠狠 生病了

河就算曲折 比海洋好懂 多洶湧 就會多惶恐
越清澈了解越多 她微笑 往 月亮走


被樹枝勾破衣袖 可是心還是 平靜的
曾種過絕色的花朵 才驚呼好美 就謝了
喜歡仰望雲朵 被雨濕透

多變化就有多流動 多怕寂寞就多脆弱 她迎風 往 月亮走
越走看得越透 她唱歌 往 月亮走

補充連結:

萬芳《她往月亮走》原曲為一首凱爾特音樂...
http://www.youtube.com/watch?v=8CqcpNU_-FI&feature=related

另一個人唱ㄉ版本:The Flower of Magherally-Altan
http://www.youtube.com/watch?v=2UqpR2mH940

網路上ㄉ版本很多 Flower of Magherally - Eitr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g9lKYOIzRs&feature=related

萬芳《她往月亮走》改編的很好,編曲、吉他、演唱、歌詞、MV都很好,有朝向"空"的感覺,讓這首曲子不再是民謠而已。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pGHfRpWYvw&playnext=1&list=PL693736C813C284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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