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位胖貴婦,專著華麗,設計師款。一進門就問這房子一坪多少錢?東看西看,說地點蠻好的,她也想買一套。接著說不好意思,她需要先打開筆電上網看股票。
她的身體壯碩又僵硬,她的按摩經驗很多,昨天才剛按過。她說覺得裡面住了一個男人。她的手下團隊有一萬人,壓力頗大,經常對下屬發脾氣。
個案開始,我的手放在她的後背,她很快地就打呼了,馬上進入很沉的狀態,由於太快了,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有些人?不管是誰(按摩師)的手放在身上,她都可以立刻睡著?後來在中午休息時聽間她私下跟助理說:「老師的手一放在我的背上,我就放鬆了,就掉下去了,睡得很沉。」
第一次個案之後,依她的需求在肩膀多按了半小時。她的身上發散了許多的氣味,我得全程口罩戴上工作。她頭薦骨沒什麼睡就醒了。
下午她的態度比較進入狀況,對於頭痛的情緒反應較多,手臂、肩膀、肩胛的某些痛點反應劇烈。和昨天的個案一樣,是以身體的扭動表達為主,而不是使用聲音。她的防衛性如盔甲般強韌,正如她所說的:要領導萬人的團隊,得經常發脾氣。然而她的喉輪卻是卡住的,聲音是沙啞的,這是不恰當使用喉倫的情形。她覺得扁桃腺有點問題,還有高血壓、頭痛、肩膀僵硬等症狀。脖子和下巴也有許多鼓起來按不太動的區域。
由於第二場她的反應較佳,比較有進入狀況,對於隔天的第三場,我會比較放心些。她說自己二十年前就有在健身,也不曉得練得對不對。確實她身上的肌肉是有些硬的,就像是舉重選手的身軀。
她說我的音樂很好聽,可不可以告訴她是什麼音樂。她平常24小時都有在聽各種修行的音樂,奧修的也有。
第二天一早來,換完鞋子後又和昨天一樣要說先上一下網,看一下股票才要再開始個案。這次助理請她先在穿鞋區處理完之後,再進去客廳,以保持個案空間的純淨。她說好,就先去上了一下洗手間,這次居然就在浴室直接沖了澡、換了浴袍出來說她「放下了 」、「可以開始了」、「股票不用看了」。
今天的她明顯地比昨天專注地在和我溝通。她表示背後有點疼了,希望可以按正面,於是我們按了腿部的正面以及手臂內側肌肉與關節,她釋放了許多。還發現她大腿內側也是痛區,又再次地釋放。小腿的脛骨前肌也是特別的疼痛,就好像從來沒有人按過似的,越按才越發現堵住的部位還真是多。
最後幫她的手臂及頭頸又再按了一次,按得更深入。終於在頭薦骨之後她睡了十五分鐘。她起來之後說仰躺她會睡不好,一般她都是側睡。
脛骨前肌也是胃經的路線,分享時她才說她曾接受過另類療法的儀器,檢測出自己有胃癌的跡象,一直都沒有空去醫院做正式的檢查。
由於個案結束後她還得趕車搭飛機去大連工作。喝完茶、分享完畢,她和我及助理道謝,便起身走向門口,打開衣櫃,繼續穿上她那美麗的華服,帶著她的筆電與行李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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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修說:「有人生病了,那意味著他喪失了治療他自己的能力,他已經不再覺知到他自己治療的源頭。治療師是要幫助他再度取得那個聯繫。那個源頭跟治療師取得治療能量的源頭是同一個,但是那個生病的人已經忘掉怎麼去瞭解它的語言。
治療師跟整體有一個關係在,所以他能夠變成一個媒介。治療師去碰觸病人的身體,他變成病人跟那個源頭之間的聯繫。病人已經不再直接跟那個源頭連結,所以他變成間接連結。一旦那個能量開始流動,他就被治好了。」
摘自《靜心與健康》上 第四章
第五位
她提早半小時就到了,一進門就抱著助理哭了。坐下來喝了幾杯茶感動地說:「這茶真好喝」,喝完一杯再一杯,很渴的樣子。
四年前先生過世的情緒還未平息,最近又與現任男友剛剛分手,最近每日都以淚洗面,感覺繞啊繞地走不出來,雖然也看了醫生有在吃中藥調理,看她臉上的神情只能用「憔悴疲倦」來形容。
她想要沖澡順便洗頭,我說:「好,記得要吹乾」。
她沖澡時我聽助理說,她說自己已經不知道該麼辦了,這裡是她的唯一希望。
個案開始,我的手靜靜地放在她背後五分鐘她就哭了,位置是在第三脈輪區域,由於反應太劇烈,我必須中斷我的動作,給她遞上衛生紙,在這次哭完之後就沒有太多眼淚了,她自己事後也表示以為自己還會有很多眼淚,沒想到那次哭完後來就沒有太多情緒。我的態度是:「哭也是會消耗能量的」,雖然奧修說不要壓抑,但如果這些眼淚是多餘的、不必要的話,與其任性地丟出,不如透過靜心,透過對身體的覺知而轉入內在,這樣不是更好嗎?我的按摩可以幫助她做到這一點。她並不缺乏哭泣的素材與大哭的能力,已經哭了很多、哭很久了,此時她更需要的是靜心,帶著更多的覺知和身體在一起。
相對於作天個案壯碩的身體,今天的個案明顯容易許多。個案過程很流暢,雖然小腿及背部都有許多累積,但還算是一般。我感覺這次個案的重點不在於「釋放」,而是偏向「覺知」更多一些。
在頭薦骨的時候她睡得很沉,叫醒之後她的第一句話是:「我居然睡著了」,她很久沒有睡好覺了。起身梳洗之後再回到最初喝茶的位置,簡直是換了一個人,個案之前的她是雙眼紅腫、一臉愁容,沒人敢上前抱她,個案之後的她變成是位有說有笑,人見人愛的可人兒,我的形容一點都不誇張,這是前後反差最大的一位。
分享時她說,她感覺到身體左右腿的不同、左右背部的不同,在按到前胸也是這麼覺得。說著說著她突然意識到,桌上插的花是真花,她說她一直以為是塑膠花呢!她用手去接觸,去確定這是真的花,欣賞它,並且聞它。
這瓶花離她是這麼的近,就放在她的眼前,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而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有聞到花香,也分不出真假。個案後的她恢復了意識,可以敏感地聞到花香了。
我看見她在說每一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笑的,第一次按完就這樣,再按兩次只會越來越好,可以預見的是,在完成三次個案以後,她一定會有很大的不同。
第二天她遲到了半個小時,她說早上打坐之後又躺下補睡,所以超過時間了。由於她的身體相對柔軟而敏感,我想在她身上按慢一些,分次按,類似區域重複按,每次都按深一點、每次加重一點點就好。她的上背部、肩膀、肩胛、心輪、太陽神經叢等區域,都有明顯的堆積。或許是有在練瑜珈及靜坐的緣故吧,她的呼吸做得很好,每次按完都有更新的樣貌,整張臉從憔悴變成圓潤而紅通,氣色明顯極好。她對於分手與否的想法也不再一樣了。她覺得她的關係裡,似乎沒有太多的愛,更多的是在彼此的拉扯與控制,這讓她覺得痛苦。
下午的第三次個案,工作位置到了橫隔膜,她有疼痛的反應,呼吸雖然急促,但沒有叫出聲,後來她又覺得大腿很需要按,要求按一下,結果發現右腿真的是特緊繃,只按了兩下便叫聲連連。這是她在個案開始沒有意識到的區域,一般情況,個案只能先感覺到肩頸、背部,或是胸口、肚子的不舒服。
分享的時候她說,在按右側肋骨下方的時候,有憤怒的感覺出現,很想打人,按左邊就沒有,只是有點小疼而已。另外她也說,昨天晚上跟中午外出獨自吃飯的時候,她不再像平常那樣習慣性地拿出手機刷、刷、刷,而是很從容地跟自己在一起,專心地享受食物,也忘了要拿出手機看看有什麼訊息。
由於她很認真地想聽一些我的建議,於是我就說,可以趁現在處在比較好的狀態,回去之後整理一下周遭的人、事、物,調整一下各個面向,否則很可能又會逐漸地地回到過去的模式。她才想起來說她有很多東西想丟都還沒丟。起身離開前,她表現得非常依依不捨,說我五月再來的時候一定要通知她,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又開始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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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修說:「愛有三種層面,其中之一是倚賴,大部份人經驗到的都是這一種。丈夫倚賴著他的太太,太太倚賴著他的丈夫,他們相互利用,相互控制,相互佔有對方,將對方貶為日常生活用品。世上所發生的愛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這個狀況,這正足以說明為什麼原本能夠打開天堂之門的愛,卻變成只打開了地獄之門。另一個可能是發生在兩個獨立的人之間的愛,這種愛偶爾才出現一次,但仍有痛苦,因為總有衝突在其中,沒有彈性的空間,兩個人都是那樣地獨立,沒有人準備要妥協,沒有人願意為另一個人做讓步。
詩人、藝術家、思想家、科學家這些人,他們有著獨立的靈魂,至少從他們心理的這部份來看,要和他們一起生活就是不可能的,他們算是古怪的一群人。他們讓別人自由,然而那個自由看上去更像是漠不關心,一副滿不在乎、好 像凡事都無所謂的樣子。他們讓別人有獨處的空間,關係對他們來說似乎只是很膚淺的東西,他們害怕與別人走得太深,因為他們愛他們的自由更甚於愛,並且他們不打算做任何妥協。
第三種可能的層面是互賴,這種發生非常罕有,可是當它發生的時候,凡間就變成了天堂。兩個人既不獨立也不倚賴,而是在一種高度的同步狀態之中,仿佛是為對方在呼吸,仿佛是住在兩個身體裏的同一個靈魂。當這樣的情形發生時,愛就發生了。這才是叫愛,另外兩者並不是真愛,它們充其量是一種安排,不管是社會的、心理上的、生理上的,怎麼說都只是一種安排,第三種層面是心靈的。」
摘自《成熟》第三章 成熟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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