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位
她在幾天前先來電問了我許多問題,確認我懂不懂這個、懂不懂那個,也說了一些她的狀況與需求,例如希望能幫助她取得合格的普那治療師證照的目標(這事兒還輪不到我管哪)...等等,因為她在印度的老師建議她做能量平衡按摩,所以她就在台灣開始找,於是找到了我的網站...。多溝通是好事,對於療程也會有些幫助,但其實感覺還蠻像是在參加碩士班口考。後來我才知道她的身份是在大學當教授。
個案當天,她穿了一身紅袍、身上掛著小錢包袋、脖子戴著奧修門徒串珠,全套的普那社區裝備,沒有其它多餘的物件,也沒有帶背包。另一位芳療師在走過我旁邊的時候,忍不住偷偷的跟我說:「你的客人好特別喔.....」。雖然奧修早已說過門徒不需要再穿著紅袍在世界各地趴趴走,但我還是很尊重門徒處於這樣的狀態,這或許是頭腦最鬆動、接受性最高的時候了。當年我也曾從普那社區裡一路千里迢迢戴著寶貝串珠回台灣,這些象徵可以幫助我記起很多事,並支持我歸於中心。
個案過程...其實要更小心(這次無法再輕鬆地用"很順利"來形容了)。對於她的身體,我的每一個碰觸、力道都要更敏感、小心,因為不確定爆點在哪裡、在何時?例如在按到背部肋骨附近的部位,我的手指似乎遇到某種力量而彈跳了起來,看著她的身體在顫動、肌肉在緊縮、跳動著,該怎麼做呢?停止或繼續,還是更用力?或者,跳過這裡,換另外的部位?還是問問她呢?這需要當下的直覺與經驗來做反應,大部份的時候,個案的反應越是劇烈,我是越不會問任何問題的,例如:「妳還好吧...」這類白目的話,因為要求對方的任何回答都一定會牽動到當下能量狀態。有時後會覺得,我正在進行一場「沒有手術刀的開刀」。
個案結束了,在分享時,她一副什麼都不想說、沒什麼事發生的樣子,後來禁不住我一再地詢問,她才說她感覺到左側的身體,留有被迫害、燒殺的痛苦感受,而右側的身體,則有著報復、憤怒、揮刀殺戮的記憶。説完了,她就像小孩一樣,一屁股直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兀自喝茶、吃餅乾,沈浸在她的世界裡,不想管別人了。
第六位
她說她今年也有去內觀,是一位年輕女孩,感覺上蠻跳痛的,一直在東張張、西望望。她對於塔羅牌、天使卡、以及各種生命領域都很有興趣。她的朋友曾經來上過能量平衡按摩,跟她推薦形容我是:「根著大地的外星人...」,於是她就預約來看看這位外星人了。
個案當天她下錯捷運站了,幾經轉車之後,超過預定時間半個多小時才到達,個案結束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的小腿頗僵硬疼痛,背部也累積了許多疲倦,這是普遍的情況,也在預料之中。
她似乎對她的身體並沒有很「執著」,同時也就沒有很「照顧」,對個案過程她並沒有很「要求」,似乎就只是純粹來「體驗」的。接下來還有許多未知的「神秘」等著她去探索,小腿仍將會繼續這樣「努力」地趴趴走?會持續累積疲倦也是必然的「結果」吧。年輕的特性之一就是會「停不下來」嗎?
第七位
這是一位學員的姊姊,她的脊椎多年前有開過刀,應該說,她的背部開了很多刀、很長很長的刀。這是我所遇過最複雜的結構了,一般的脊椎側彎要跟這比那真是小巫見大巫,她連肩胛骨、肋骨都不是在正常的位置,而這還是開過刀、矯正過的結果。
我有點緊張,也有一些不知如何下手,好在關結釋放是一種很溫和、輕鬆、柔軟的身體工作。如果是要換成能量平衡按摩,可能只剩下手、腳、以及頭部可以按了。
當我的手一碰觸到她的身體,心裡立刻湧起想哭的感覺,我整個人都有想哭的感覺、很難過,但我沒有哭,想都沒有想,就將所有的「難過、同情、憐轉、不捨...」不管是什麼,通轉化為個案過程裡的小心翼翼、以及溫柔的觸碰。
我很少在做個案之後會感覺如此疲倦的,這疲倦並不是指碰觸到不好的能量,而是每次接觸到不同的個案,都可能讓我連結到心理深處的感受,有些是已知的,有些是未知的。這感受遠比電視、電影、戲劇裡的編造劇情,還要來得真實,而且直接,令人無路可逃。
個案結束,我走出來到客廳,忍不住躺在沙發上做伸展、閉上眼睛休息、呼吸、調整自己。不知何時,她的弟弟已經悄悄進來,一個人在院子裡,沐浴在陽光中,對著天空獨自在冥想、緩慢地搖擺著身體,我醒來,睜開眼叫了他,他轉身跟我打招呼,笑了,他這才進到客廳等他姊姊。
對於這對細膩的姐弟,有時候我覺得,我的禮貌與客套,都相對變得世故起來了。
※ 後記一
由於內觀後的這幾個個案,接著又有連續三週的「關節釋放」工作坊,再加上幾次週四晚上的「體驗會」,諸多因素的總合,使得「第六次內觀」的分享文寫得斷斷續續,遲遲無法完成。
本來我就不是以寫作能力見長,打字速度不快也打不久。這一個多月來開始嘗試使用語音輸入,再搭配打字、修改的方式來完成文章,希望這樣可以讓爾後的紀錄,變得更加及時與流暢。
※ 後記二
希望歸希望,其實後來速度也沒有變快多少,還可以再想想如何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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